“你相信超能力吗?”
带着乏味感,仿佛精神科医生对病人昨夜的睡眠情况进行确认,她露出兴致缺缺的表情提出问题,但眼神里比盛夏阳光更加闪耀的期待毫无悬念地将拥有者出卖。
你真的很不会演戏啊。忍住吐槽的冲动,我用百无聊赖的语气予以回敬:“这问题太奇怪了吧,简直和‘现在是否有外星人生活在地球上’一样微妙。”
“哼。”对方挽起手臂发出不含蔑视的轻哼,“宇宙人准备毁灭地球的土著居民才是真理吧。”镇定自若地吐出充满中二气息的言论。
“虽说我们刚上初三,不可能完全摆脱中二病啦……但是你可以收敛一点吗?饱含灭世思想的宣言已经把教室的白墙都涂灰了。”
“既然是中二期,将厨二属性彻底展露才是正解。迎合‘世间’的白痴行为只会为自己的青春抹黑而已。”即使使用的句式属于激昂的感叹句,归咎于她平淡过头的布教氛围,就算将语言记录在书面上也难以缀上感叹号。
这算什么,青春的讴歌?“不……已经抹得够黑了。”绝对会成为一生的污点。
“人生只有一次,凡事都要做到极致。”
“……”
对于眼前这位意志坚定的伪面瘫同学,我不禁把说服工作浓缩在叹息中。
“叹气会让幸福溜走哦。”
“歹势……不过,幸福从我这溜走的原因八成都与你有关吧。”
“也就是说我可以让人变得不幸?真是优秀的能力。”
“你的脑补能力强到开挂了吧,话题扯到哪儿去了。”
“我一直都在说最初话题哦,是阿蚕你把话题扯开的。”
“最初话题?”请原谅我记忆力仅有史莱姆等级的脑细胞。
“把你的焦点放在文章开头仔细看清楚,蠢货。”
“文章开头?”
“啊,没什么,”她随意地摆了摆手,“我在对阅读阿卡沙的巫师们心灵感应呢,和处在食物链金字塔底层的阿蚕无关。”
“……”
“阿蚕的记忆难道储存在阿米巴虫体内吗?更新如此迅猛。”
“别再提记忆力的事了,拜托。”
“竟然害怕自己的弱点被别人戳破,你还太嫩了小子。”
“是是……那么,最初话题是?”
“超能力啦,相信吗?”
“嗯……怎么说呢,”扬起下巴略作思考,“有或没有都无所谓吧。”
“答案模棱两可,所以无效,请重新作答。”
不用这么严格吧……“事实就是如此啊。”我开始为自己的答案展开无罪辩护,“现在的我们没有超能力,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所以才会在充满憧憬和想象的同时,对拥有超能力产生的后果与代价的感到惶恐不安。某天突然发现自己得到了超能力只会觉得麻烦吧。换句话说,在超能力出现之前,我们……不,至少我,并没有渴望它。当然觉醒了又另当别论。”
“虽然最终得出的结论根本毫无建设性,但看在你大脑运作过程中死去的细胞的面子上姑且让你及格,哼。”
“喂喂,我可是有认真思考(两秒钟左右)的啊,竟然等级比死细胞还要低。”
“哦呀,莫非你是想强调自己对超能力的执着。”头部搭载着从刚才到现在始终保有的机械性表情摆出受到惊吓的夸张动作,若非揶揄需要而将尾音抬高,任谁都会认为这位女生正演一出蹩脚的单口相声。
“当然不是……如果超能力真的存在,不过是多了一种生物种类罢了——我仅仅这么认为。”
“嗯——”明明是用来表达玩味的长音,结果听起来像在发呆。
“给我适可而止啊。”我有些烦躁起来,“果然是中二期的原因吗?就连智商也退步了么?是否需要我请庸医为你写一份阿茨海默的诊断书?”
“生气了生气了,别这么小气嘛。”她满意地浮现出恶作剧得逞一般的笑容,不,本来就是恶作剧吧。
“我说,芒夏,那种说话方式着实令人火大。”
“哼哼……看来该语调今后值得一试的。”
“假如你真的这样做,绝对无视。”嘴角一阵抽搐,我默默按下言出必行的开关,“你遇上什么事了?”随后话锋偏转。
“不愧是挚友,果然敏锐。”
“哪里算的上挚友,就连同伴都还不够格吧,我们。”对两人的关系展开说明澄清,我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芒夏似乎为了渲染情感,露出在我看来十分神经质的笑容,“我啊——”仿佛揭秘藏匿已久的黑匣子故意停顿一秒,“看到了哦。”
“什么?”
“杀人现场。”
“……”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的我抓了抓脸颊,接着头痛似的趴在桌面上,然后又正坐在椅子上,“作为一个合格市民,我认为不应该以‘闲来无事’这种令人蛋疼的理由去可怜的被害人丧生的地点叨扰其充满怨念的灵魂。更何况聒噪者还是个深度中二病病患。”
“啊,不是呀,你理解错了。或者说我的表达有误?反正不是我的问题。”果断地推卸掉责任,合掌两次以集中注意力,“我是指死者在我眼前被害啦,没有预兆地被凭空肢解了。”
“凭空?”
“对啊,完全不明所以,突然被大卸八块。”
“可能周围有钢琴线一类的东西?”
“应该没有。当时被害人走在我前面,虽说是窄巷,但毕竟还是白天,以我的视力绝对有自信看出钢琴线的所在。更何况正常人类徒步的行动速度达不到令钢琴线变成利刃的程度吧。而且,尸体上的切口光滑过头了,简直能称得上艺术。若要形容的话……”捏着下颚在脑海中搜索修辞,“唯有‘黄金分割’比较贴切。”
尸体也能称为艺术?那我还真想看看。“原来如此……因此你认为这是超能力造成的?”
“否则呢?的确是相当非现实的答案,不过被害过程本身就已经非常超脱现实了吧?就算得出荒谬的结论也无伤大雅。”
“不合理的事就用不合理的理由来解释吗?也算是人之常理。之后怎样了?”
“如刚才所言,很遗憾那个人并未死而复生。”
“理所当然的丧尸设定来自哪个次元啊喂,我没问这个。”
“当然是和柒叔联络了。”
“……”听到名字的瞬间,我便明白她走进窄巷的缘由,“他怎么说?”
“‘我来处理’什么的,还称赞我‘冷静的判断’呢。啊,只是,现场的异常我没告诉他。”
“哼,‘冷静的判断’呐……”双手抱着枕骨靠向椅背,我冷笑道,“你真该一时神经错乱,惊声尖叫跑去找警察大叔。”
“别这么说嘛,以后也许会因此给我特价哦?”
“可能性为零啦,那群守财奴。”右手拇指向下,以几乎要将她的玩笑话碾碎的力道在胸前划出二十厘米左右的坠落痕迹,“让你做下线替补的机会比较大。”
“这样岂不变成神展开了吗?离目标又接近了一大步啊!”芒夏干劲满满地做出加油的姿势。
习惯了她虚有其表的乐观发言,我将视线扯向四周。班上没有人注意到那番违和的会话,都趁着较长的课间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乱七八糟的话题。墙上挂钟的秒针已经逼近上课时间。
“虽然现在才说可能有些晚。”终于想到能够作为总结的辞句,我却不知不觉叹了口气,“我们都是普通的初三生,没有所谓的超能力。”
“嗯嗯,”她带上笑容的面具,“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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